风裳捏紧衣袍下摆,良久,她点头,“好。”
飞霜殿前灯火通明,远远的,风裳便望到了檐角上飞舞的喜绸。
凤承天于平乐公主是确然疼爱,即使在自己宫殿,都做了装饰。
再走近些,风裳才发现守卫们竟也着了一身喜庆军装,脸上红光满面,脚边还堆着酒瓶子。
观他们这副酒鬼样,一点都不似是在守卫皇帝寝宫的大内高手。
看到风裳时,众守卫似乎见到了自家亲爹亲娘,齐齐喊了声:“恭迎应大人。”
“喂,你小心着点,要把我酒踢翻了。”
“你不一样激动?看看你,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。”
“行行别说了,快迎应大人进去。”
说时,守卫已为风裳腾出了一条路来。
殿外,一袭月光清冷,冬夜的长安需备着暖手炉才能稍缓寒冷。
风裳见月下站着一人,穿着十分单薄,那颜色却是世间最热烈的颜色。
听到脚步声,他转过了身。
风裳手里抓着的手炉便砰地掉到了地上。
在这样冷的夜里,流出泪来,似乎都会结成冰。
他朝她伸出手,要她过来。
其实她是不应该的,她不应该朝自己的杀父仇人走去,更不应该朝一个身着新郎喜服的杀父仇人走去。
即使这个人是天下最尊贵的王,却为她在寒冷的冬夜穿了一身喜服,在举世皆庆的国婚中,他亦为她办了一场最是独一无二的婚礼。
他宫中没有皇后,即使有,也不会是这样成婚。
这是民间最普通的仪式,可由一个帝王赠予你,那一切便全都迥然不同。
谁能拒绝这样一场婚礼?
她脚步迈了迈,朝他走了一步。
然后...眼里滚着泪,转身便跑,跑得越远越好。
身后,谁叹息了一声:“今日这酒想来是喝不成了。”
“谁去把应大人追回来啊?”
没有人敢。
就连皇帝都站在原地,没有追。
风裳跑得急,长安又初下了雪,地面结了冰,她砰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。
宫中人都去喜宴吃酒了,没人注意到她这么个蠢蛋。
一袭白袍猎猎,蹲到了她面前。
“你看看你,永远都这么狼狈,走,带你去吃酒。”
他朝她伸出手。
风裳也将手立即搭到了那只伸出的手上,男人便用力一拉,把她背到了背上。
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到他白衣上。
“别哭,脏了我的锦衣。”
“白逍,教我画画。”
“学画画做什么?”
“想把今晚一个人的模样画下来,以后便再见不到他穿那件衣服的样子了。”
“想一夜学会画画可不容易,少说也得十天半月。”
“那个人的样子我可以记一辈子。”
白逍笑她:“那何不记在脑子里就好,画下来做什么?画下来难免坏了神韵。”
“我怕我忘了。”
他便又笑:“你这人好生奇怪,你不是说会记一辈子么?”
“夜里冷,陛下回殿吧。”唐康上前,朝依旧站在原地一身喜服的帝王出声劝说。
帝王看了身边老仆一眼,不发一言,点点头,这才收回目光,向殿门走去。
竟有些乖。
又有些孤独。
回殿,点了烛,见他坐到床边,一动不动,心思是早便不在这里了。
唐康叹气:“陛下,我去叫十一王爷来吧。”
“嗯。”凤承天终于回了声。
风裳来飞霜殿本便已极晚了,待到凤承易再入宫,已是后半夜了。
“九哥九哥恭喜恭喜呀!”门被呼啦一声推开,强烈的酒气伴随着满面喜色的凤承易一同涌了进来。
只是,大殿孤寂,冷清清只有最当中坐着的一人。
“九...九哥?”凤承易呆住,不敢再说话。
却是凤承天两指敲敲桌面,道:“过来。”
凤承易乖乖地走近,看到桌上置着一副酒具,盏中已盛满酒,散着梨花春的香。
这大概是为风裳备着的,凤承易想。
“还没喝够罢?将这些亦喝了。”
凤承易却哪敢动凤承天为风裳备的酒?他连连摆手,却见凤承天对他的一系列动作皆没什么反应。
黑暗里,他看不清凤承天是种什么表情,却觉全天下的孤独皆涌进了他面前的男人身上。
他终是试探着问:“九哥你没与她说么?”
凤承天并未答话。
凤承易难得露出悲戚模样,坐到凤承天一侧:“不说也好,大家都得清净。常如月大概已告诉了她关于应惊鸿的事,她不来你身边才是好事,说明她心里,你比应惊鸿重要得多。”
忽听旁边人笑了声:“哦,是吗?”
那声音中略含了苦涩,个中滋味又有谁能品得?
凤承易却是急了,只怕他的九哥难过,着急向他解释:“当然了九哥!若她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,不就证明她最爱的还是应惊鸿吗?为了来日保应惊鸿一命,留在你身边,掣肘你,威胁你。因为你那么,那么......”喜欢她。
自然,喜欢她三字不能出口,身为帝王,又怎么能喜欢?
“这酒还喝么?”
“啊?”凤承易没反应过来。
“不喝就出去,朕觉得吵的慌。”
什么嘛,明明是他要唐公公叫来的他,现在又说他吵得慌。
凤承易却又不敢还嘴,只能糯糯说了声九哥告退,便离了飞霜殿。
短暂的吵闹,长久的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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