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匪夷所思 (1/2)

六哥走出旅店直接去了棺材铺。棺材铺的老板姓唐，他家世代制作棺材，从不偷工减料，老唐棺材在几百里以内信誉极好。但是老唐家的棺材价格极为昂贵，一般人肯定消费不起。正是因为一般人消费不起，因而它成了人们心中的奢侈品，如果死了能有一口老唐棺材安置，那就是死了也值了。老唐对于制作棺材的木料要求极为考究，制作工艺也极为复杂，老唐也极为了解有钱人的想法。你要是没达到一定的消费水平，你根本无理解有钱人的想法。老唐家世代制作棺材，从不介入低端棺材制造，从来都是只为有钱人服务，因为只有这样，才能获得超额的利润。一口棺材如果只计算原材料价格的话，充其量也就值两三个大洋，但是老唐棺材只要是出自老唐之手，那就得卖一百块大洋。但是光有钱还不行，你还得是地区首富，至少是一个县或者一个镇子的首富，因为一个县一个镇子，老唐棺材只卖最富的那一家。如果一个地方的几户人家财富不分伯仲，那就是谁先到谁先得。一百块大洋可是一个天文数字，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的。因而能买得起老唐棺材的只是极少数的一些人，而且这些人需要提前预订。假如你家是个地区首富，恰好你家老爷子还没死，那你就要提前预定一个老唐棺材备着。而且你还必须得抢购，要是被别人提前交了订金，你就是想买老唐还不卖你呢。你交了定金之后，你就等着即可，什么时候做好不一定，但是啥时候做好会马上给您送到府上。你在北方很多地区都可以看见这样一个景象，那就是富人家的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，但是院子里却摆着一口精心制作的棺材，做工考究，在不显眼的地方，可以找到老唐家特有的标志。这就是身份的象征，这就是财富的炫耀，这也是实力的体现。你家院子里要是没口老唐棺材，你就别说自己是富人了，你根本没有挤进地区首富的圈子。

六哥走进老唐棺材铺的时候，其实不知道在这里他买不到棺材。因为他没有那些地区首富的证明，也没有地区首富的实力。老唐从六哥一走进门，就知道这是一个穷光蛋，根本不是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客户，因而也就懒得搭理他。六哥也是从来没进过棺材铺，不知道棺材铺的经营流程及行业规则，同时也不想自己初到天镇这个花花世界是低级山寨里的高级强人，杀人剪径的勾当都干过，但是男人的自尊心还是有的，他不想让任何行业的任何人看轻了自己。然而六哥又实实在在是个穷人，他没有富人的那种气度，因而不管六哥怎么镇定，穷人的思维方式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。

六哥：老板，我要买口棺材。

老唐：排队。

六哥：买棺材还排队？这里又没人，我跟谁排队？

老唐扔过来一个账本，说：在这里排队。

六哥：要排多久？

老唐：没准。可能是明年，也可能是后年。

六哥：我等不了那么久。

老唐：等不了也没办法，因为前面有很多订单。更何况你家什么人这么着急去死？

六哥毕竟是土匪，尽管他对天镇这个花花世界充满好奇，并且也对天镇人高看几分，但是土匪的思维方式也是异于常人的。老唐家世代都为最有钱的人家服务，久而久之就把自己也等同于最有钱的人了，因而思维方式趋同于最有钱的人，他们从不浪费时间去跟穷人交流信息，讨论问题，因为跟穷人讨论问题浪费的时间他可以挣更多的钱。他们对穷人的态度就是我说你听着，别跟我废话。老唐跟六哥说话基本就本着这种态度，但是老唐马上就明白自己做错了。是六哥用自己的方式让老唐从几代人的优越感里跳了出来，老唐明白了，说到底自己就是一个做棺材的。

在老唐说完你家什么人这么着急去死的时候，六哥突然大怒，一把揪过老唐的脖领子将其摔在了地上。老唐被摔得骨头几乎断了，蒙蒙等等地爬不起来。六哥走上前，一脚踏在老唐的胸口上说：老子不跟你废话，我就要门口那口棺材。你在天亮之前就把这口棺材给我抬到梁府门前。我明天早上要是在梁府门前没看到棺材，我就把你装到棺材里。

老唐本来迷瞪着，一听六哥说的话，一激灵就清醒了。老唐问：老梁家谁死了？

六哥：少废话，你照做就是。

老唐：客官，我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棺材抬到人家门口呀！

六哥：跟你说了别废话，反正明天一早看不见棺材就要你全家的命。

老唐：客官能否报个名来，门口这口棺材是史府预定的。您要是抬走了，他们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。

六哥：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，我是杨山四当家的，江湖人称六哥。

六哥一边说着一边脚上稍稍使了一点劲，躺在地上的老唐立即滋哇乱叫起来。老唐知道这是遇见土匪了。但是即便这样，老唐还是表现出了世家子弟的职业素养，他仍坚持问：是老梁死了吗？

六哥：现在还没死，但是很快就要死了。

老唐：客官，我有个建议，能否等老唐死了再把棺材抬过去？

六哥：那就没用了。必须要让老梁看见自己的棺材才行。

老唐：我明白了，一定是老梁得罪了客官。

六哥是个土匪，好好说话绝对超不过十句八句的，如果说到第十一句话还没把问题解决了，那就要用刀子说话了。六哥今天换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