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妖物显凶威，染恙求解方 (1/3)

原来在三峰之东的龙山上面，忽地涌出大片猩红妖异的雾岚，将整个山头都遮蔽住了，这血色雾岚渐渐扩增，却又凝而不散，似欲压迫摧灭山峰。邱奕看它不断翻涌，从自己上空滚海翻浪似地推展过去，挡住了煜煜日华，自己和安勿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，更不止于此，还要向凤翔峰那边蔓延，方圆已经近千步。

邱奕与安勿连同这龙山上大片大片的山石树木，共同顶戴这千钧万浪的凶邪恶象，恍如置身于血海深渊中，俱都失了生气。安勿不是凡兽，山林本就静寂，那都没有什么，可邱奕在红雾下远远嗅入了一丝香甜气息，手足绵软，魂儿有些游离，再过一炷香，他全身经脉都会为之所碍，便要昏死当场，甚至有性命之忧。

正在此时，骤然听轰隆隆一记巨响，似天劈焦雷，震得他清醒了些，看那掩蔽了龙山的数百丈雾岚被冲退了小半，凤翔峰顶传来一个声音，似雷吼道：“孽障，你不好好守山，又在作什么怪？”

红雾中有个沙哑怪声应道：“我自在尽职，要你多什么话？即便你是本山山神，可上公仙有命，教咱们三个各自镇守一处，你凭什么来责问我？”

听这两个声音遥遥对话，他们竟是鬼神之流，邱奕心中骇然，听被称作山神的又道：“那你好好做你的事，怎么又放出这些毒瘴，祸我满山？上公仙当初饶你一命，令你改过迁善，你不听也就罢了，还冒充我来败坏我的名头，这笔账怎么算？”

红雾里声音桀桀笑道：“那些凡人听什么信什么，却又怪得谁去？难道你还想为了这么点事，就要来杀我不成？嘿嘿，便是你有这份心，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，那两个家伙这几天全都不在，你还想仗谁的势？就算是他们，惹恼了我，我就去吃了他们的两个儿子，看那个跟班的有什么本事挡我！”

双方唇枪舌剑，争执不下，那山神说话如撞钟、如擂鼓，将红雾震得汹涌翻腾，像是天火蒸霞煮云，可对方气势不弱反嚣，看来并不惧他。

话音方落，骤听双峰之间一声锐鸣，堪比鸑鷟引吭，上彻云霄，那百丈红岚震震欲散，里面的声音发出喑哑怪啸，显然是惊了一惊。继而有道光灿灿的白虹自下而上，倏地洞穿红岚，一飞冲天，邱奕看得清楚，红岚中央开了个径约十丈的圆洞，露出某物细鳞密布的身躯，原是一条修炼百年千年的妖蛇！那蛇惊怒狂嘶，连忙爬到山头，一半的身躯盘了起来，上半截则高高立起，仍有十人累叠之长，张开凶恶无比的蛇口不住吞吸雾岚，生怕那道白虹回来以后，将自己辛苦练就的邪毒蛇瘴扫灭摧坏。

只是这毒瘴易发难收，平时只须细细一缕，便能立刻致人死亡，邱奕身在隔了颇远的山下，也不能多待半个时辰。妖蛇今天本来算好，能妨碍它的人不在左近，才起心想一饱口腹之欲，所以不拘肥瘦，先将满山活物迷倒，再逐一挑选可口的当做食物。山神虽然掌管摄山，论法力却也奈何不了它，只是这山里有一户人家，伉俪二人皆是玄门仙宗的弟子，妖蛇跟他们打过交道，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，这几天二人有事外出，这才敢横行无忌起来。

没想到才放出一句狠话，那家男主人的佩剑仙兵竟发了出来，妖蛇曾尝过厉害，不敢跟他放对，于是熄了气焰准备避让。然而只吞吸了池塘大小的一块，那宝剑便裹在灼灼灿烂的光芒之中折返而回，宛似一条神鱼四下飞舞游翔，矫矫灵动，十分悦人眼目。可那妖蛇却忌惮之极，直花了好大工夫，才将这漫天的蛇瘴红岚收束回来，倒是没见那仙兵再有什么动作。

待收回所有毒瘴，妖蛇便开始搜寻御剑之人，寻常蛇类目力不济，而它业已成妖，双眼不仅修练得能够及远，还能窥测生灵神魂。它看到山下有个人左手持着剑鞘，右手叉腰，也正朝自己这边看来，脸上还一副嘲讽之相，不由怒道：“凌让！我自跟靳尚说话，招的你发哪门子疯？就算仗了你家主子的势头，这也太猖狂了吧！”

这个叫凌让的，便是那一双仙侣的侍从，少时是男主人凌诩的书童，他们主仆二十余年，情分已与兄弟无异，后来得其改名凌让，以示待他亲厚。凌让未曾参修仙法，但也跟凌诩学了许多元功武艺，方才听妖蛇出言不逊，刚好凌诩此前又是将仙剑“玉将”留在家中，于是就催运此剑仙力，将它震慑一回。

听妖蛇如此质问，凌让放声回道：“你好好说你的话，牵扯我家两位小公子干什么？你要发狠，要抖威风，尽管等我们家二爷回来之后，自跟他理论去，这时候能给你长多少脸面？”

妖蛇听了，一双赤红蛇目里尽是恶毒，它要是理论的过，也不必在人背后说话了。此时那玉将剑仍在四周飞舞不休，妖蛇余光每瞟见一次，便觉加受挑衅一分，它蛇首低垂了些，吐了吐信，阴恻恻道：“你们自恃出身玄门仙宗，处处都来欺侮我，那也是所谓修真参道之辈的风范？好，好，眼下是你们势大，我惹不起，不过这天上羲阳也还有蚀缺的时候，你们且别得意，这霸穷欺困的光景，总能有颠倒过来的机会。”说完这些，它掉转方位，庞然拟蛟的蛇躯一游一游地去了。

待它离开之后，凌让哼了一声，左手轻翻向前送出，那剑鞘自旋成圈，画了道长弧升向高空，迎上了仙剑游来，二物锵地合为一体，顺势垂翔回去，又被凌让接在手中。而凤翔峰上的山神却没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