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肺癌 (1/1)

我望着医院窗户外面天色微微翻出鱼肚白，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，滴滴答答地指向凌晨。小医院夜里没几个人，安静得出奇。

不知为什么，我总觉得医院里好像比其他地方冷。

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，越来越近。我顺着声音转过头，赵平的媳妇一下子就出现了我面前，她咧开嘴冲我笑。

吓得我差点立刻把旁边竖着的垃圾桶抱了起来对着她，向着走廊外面高声大喊：“医生！救命！”

“那老不死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！他儿子消受不起！他们家一家都活该！”赵平媳妇儿那嘴张得出奇的大，好像能把人脑袋吞进去，我看见她里面还长了两颗蛇似的尖牙。

我害怕得连连后退，不停地扯着嗓子喊：“救命！救命！有人吗！”

赵平媳妇却突然抄起一旁医案台上的针管，那针管很粗，她一点都没犹豫，抬手就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，又飞快地抽了出来。

大概是力气太大，那针管扯着皮肉拉得很高，分离之后鲜血顺着她的伤口争先恐后喷涌出来。

我一下子被吓傻了，只剩下嘴里本能地求助：“你别过来，别过来！”

赵平媳妇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，她站在那里，蓝白相间的病服被鲜血染得红红的，却依旧张着嘴发出癫狂的笑声：“白沁，别躲了！来蛇柩找我！这就是你的命，你躲不掉的！”

她整个人的重量狠狠地摔在地上，皮肉骨发出闷响，血还从她脖子上往外流，但她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，就像一条真正的蛇那样，不甘心地驱动着身子朝我爬过来。

我彻底没了神智，忍不住飚着高音尖叫：“啊！救命！”

好在终于有人听到了，医院的值班人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，见赵平媳妇躺在血泊之中，一下子也吓得脸色煞白。

“快送急救室！快呀！”医生扯着嗓子大声叫人。

一阵混乱指挥，赵平媳妇被人带走了。

可是她留在地上那滩血水，化作了一条真正的蛇的样子，它扭动着朝我爬过来。

我看得心惊，但是体内的热度躁动不安。

看着医生护士推着赵平媳妇送往手术室的身影，我坐在地上，不停地回想那条盘柩蛇和堂伯跟我说过的话。

即便白家的人不献祭，那条蛇也会自己找上门。

我不自觉轻轻摩挲着那枚戒指，从出生起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疲倦过，我想睡过去，想在梦里问问迟霄，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一切？

可是我无法冷静，我害怕得甚至不敢阖上眼睛。

一旦阖上眼皮，我脑海里就控不住地出现那些场景——赵平那只青绿色的眼珠子，赵平媳妇冲着自己脖子扎进去那针，地上各式各样的蛇，还有不依不饶一直追着我的那条盘柩蛇……

我只能睁大了眼睛不去想，心里却恨不得能吞安眠药睡个昏天黑地。

可一想到，万一我睡过去了，但是他来了，我又会怎么样呢？

我在医院的病床上，紧紧地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，窝在棉被里不停地给我爸妈打电话，但是不管打多少次，都无人接听。

时间才过了短短两天，为什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让人害怕的蛇了！

手机屏幕因为电量耗尽而闪烁了一下，屏幕慢慢暗了下去，我只好将手机放在一边，举起手上的戒指，小声问道：“迟霄，你能不能救救我？”

我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，迟霄也并没有回答我。病房里，除了护士一早来巡房，查看患者情况之外，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过了。

七八点的样子，找我爸妈的人还没有消息，但是堂伯先来了医院看我。

薛神婆还在昏迷，而我的手机已经完全没有电，进入了关机状态。

“你爸妈已经派人出去找了，一有消息马上就会通知你。我带了人过来照顾薛神婆，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。我们一起去蛇柩。”堂伯揉了揉眼睛，好像也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，十分倦怠。

“蛇柩已经找到了吗？”我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手上的蛇戒上，又想起之前堂伯在车上说的话，“那我把衣服换回来。”

我自己的衣服湿透了，穿的是医院的病服。

经过了昨天一夜，那衣服现在差不多也已经干了，但是有点潮，穿着不太舒服。

我换好了和堂伯一起往外面走，在经过医院的护士值班站时，有个护士出声叫住了我：“薛玲玲的家属吗？她患有肺癌，已经扩散了。你们有手术的意向吗？如果没有，需要开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