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金使入朝 (1/1)

挨着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。&#身材伟岸，有股子蛮劲，但长相秀气，大有清风拂面之感。他稳站如苍松，目正而不移，给人隐忍入心的印象。萧沣介绍道：“此子乃大辽宗室，名大石。文采上佳，是咱们辽国惟一的本土进士。虽比不了南诗风华秀丽，好歹算说的通。而且论作大漠牛羊山关塞外，总是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，传神许多。武功嘛，吾国第一高手。就不知与南朝比起来是算高手还是低手了。”

边上是个身穿灰衣布袍的尼姑。模样娇丽，只看着年纪不小，脸上生有许多皱纹，颇负风霜色。闻得淡淡梅香，似从她身上发出。这女人身材娇小，袍子敞大，不胜风力的样子。饶是如此，却没有人胆敢小觑。只要向她那双眼睛望去，立刻便觉冰锥透骨，无端生出一背冷汗。

话说为官的不认识，但江湖行走的必不陌生。赵恭一眼便瞧出来，上前一步，笑眯眯道：“‘梅开二度’又称‘起死回生梅’，腊梅三月谢，待到六月又重开，这等植梅本事的只有天山梅仙姑了。”那女人听了，眉毛一抖，不由向赵恭望来。突然冷脸大变，跳将起来厉声喝道：“嬉皮笑脸，没有脸的，不是好人。”

话说之间，抛出数只梅钉，直打向赵恭。他翻身疾旋，又一招“水中捞月”，刷刷地便将梅钉子全捏在手里。袖风扫过，一处站稳。宋人拍手叫好，连几位金使也不禁竖起大拇指，连连称赞。梅仙姑冷笑道：“有几手功夫，不过胆敢空手接贫尼的良玉钉子，那是嫌活的不耐烦了。”

众人一听，神情跟随一紧，只道是钉子上淬有十分厉害的毒药。武亿亦想：“江湖中人多行此径，赵王爷阅历深厚，不该犯此等错误。”赵佶冷眼上观，赵子兰担心父亲伤势，窜过来查看。却听赵恭浅浅一笑，道：“不妨事。”只见他右手抬起，掌心向众，那九枚暗红色梅钉竟齐齐排开在中食指之间。

梅仙姑瞪圆了眼不可置信，连眼珠子都要冒出来，又惊又气，咬牙道：“贼子，看招。”腾空而起，掌风连扫，逼得赵恭滑出殿外。又辣手折了左近一枝杏干，往他身上狠点。赵恭身子后仰，左闪右避，退驰开去。

眼见二人交斗至花园，赵佶不顾几位宰执的阻挠，也领着人群朝向而来。李邦彦同王黼左傍右依，笑道：“官家要瞧热闹，咱们只管陪着就是。”便打起十二分精神，作护驾势状，紧随跟着。文官儿跑的颠肚子，气喘不息，腹诽不跌。

赵佶瞧赵恭与梅仙姑打斗正酣，冷笑道：“经闻赵王**惯的，那年少欠下的**债遍数不过，多如牛毛，繁星栉比。朕虽也**，却不曾欠下**债来，比他可大好。”

武亿匆匆一眼，看见李妃娘娘倚靠在对面楼栏上，虽瞧不清颜面，但大抵能想见她黯然萧索之状，心道：“你是没欠下甚么**债子，但凡看上眼的，都弄到手了，那是强取豪夺，恶霸所为，比欠债的还不如，至少与赵王相好的女子都是心甘情愿。”他虽恼恶赵恭，但也不得不承认赵王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，因想情上多是两情相愉了。

赵佶讥笑道：“这女人招招要命，只怕是讨要情债来的。”从鼻翼里哼出一声，自言自语：“天底下的人不许朕**，说是昏庸无德，偏他**，却能传出佳话，那很不公平。我是甚么样子，百官都看着，他是甚么样子，谁也看不清。哎，那一副伪善面孔，终会昭之于众。到那时，皇姐才能死而瞑目。”

他声音说的甚低，几近喃语。武亿因站得相近，又武功高强，当过杀手，耳目较别人更为聪敏。明明白白地将赵佶的话听入耳中，心想：“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？”又想：“倘使不与我为难，我也不管他是怎样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