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出苦象之后,孙亮眼睛里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,愤怒到了极致。
当初全城兽人呼喊苦象出手的情形,孙亮记忆犹新,事实上,他也是其中一员。但苦象充耳不闻,没有半点回应的情景,冷掉了全城兽人的心。
别人的想法如何,孙亮不知道。但他自己,却像是全身被冻结了,心里拔凉拔凉的。在他看来,苦象就是个叛徒,背叛了兽人,背叛了联盟,背叛了一切。
“苦象,你这个叛徒,你这个该死的家伙,要不是你背叛了联盟,我们怎么会输给那些家伙?你……”
孙亮大声咆哮着,指着苦象,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成两半。
不过,忌惮于苦象那合道境的恐怖实力,孙亮也只是骂个嘴瘾,他甚至闭上了眼睛,觉得自己这一回,是无路可逃,肯定会被暴怒的苦象一巴掌拍扁。
等了半晌,外殿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,孙亮愕然睁开双眼,苦象却还是一副瑟缩颤抖的模样。
苦象似乎听到了孙亮的咆哮,眼睛努力睁开了一条小缝,眯着眼看了孙亮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焦躁与绝望。他如今的状况,似乎连睁开眼睛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无比。
孙亮也发现了这一点。
他隔了几丈,隔空一道凌厉气劲呼啸而出,宛如锋锐的刀刃,狠狠劈在苦象胸膛上。
砰的一声闷响,衣物在碎裂飞舞,苦象身子猛然一颤,眼睛陡然间就睁大起来,凌厉的光芒从中电射而出,仿佛从孙亮的攻击中获得了极大的力量一样。
“小子,你在做什么?”
冰冷的声音在咆哮,苦象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的表情。
孙亮吓了一大跳,退了两步。
“苦象,你这个叛徒,你背叛了我们。如今还有脸来问我做什么?我就是要杀了你,为死去的兽人们报仇。”
孙亮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示弱了,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两步,挺起胸膛,怒视着苦象,大声呵斥起来。
苦象闻言沉默,但良久,他却忽然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大笑之声。
“叛徒,你笑什么?”
“哈哈哈,我一直以为,对于铁壁城的人来说,背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,可想不到今天却被你拿这个东西来指责我。这实在太搞笑了。”
苦象的回答,让孙亮气势不由得一滞,一时半刻,他竟是找不到一点可以反驳的字语。
铁壁城里的人,确实已经将谎言跟背叛刻在了骨子上,彼此之前尔虞我诈,互相背叛,那是家常便饭。
事实上,孙亮自己,在这些年里,撒谎对他来说,简直就是走路吃饭睡觉一样,已经变成了本能。
从铁壁城的其他人身上,孙亮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。
都说猿人性格暴躁,藏不住东西,没有脑子,蠢货一头,但这些评价,落在孙亮身上,却没有半点对得上号的。他狡黠,阴险,狠辣,腹黑,小小年纪,就仿佛汇聚了整个铁壁城的恶念一样,被染得漆黑一片。
若不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,孙亮说不定会认为自己连心都变得黑了。
不过,那强烈的血腥冲击,以及无数熟人惨死倒地的场景,让孙亮终于意识到,他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毒辣腹黑,黑的只是表面,骨子里,他依然单纯而热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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