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醒来,已是日上三竿。
醒来见外头阳光正好,梓鸢有些慌神,急急忙忙爬起床来。
昨日她回房时还不晚,许是真的累了,她稍作洗漱,头一靠上玉枕便睡着了。
没想竟睡到了这么晚。
竟也没有一个人来叫叫她……
她推门往外走去,阳光刺了眼睛,她用手在眼前一挡。
就见妫珩手持长剑,正从一条小道走来。
见她终于起了床,他笑得揶揄:“小歌终于醒了?可是昨晚去做什么坏事了?”
梓鸢一愣,待反应过来,却不是羞恼,而是松了口气。
她是多怕再像在船上的时候一样:一觉醒来,才发现自己的所有喜怒哀乐,都不过是大梦一场。
人生最荒诞的,也不过如此了。
妫珩见她反应不似平时,有些奇怪,走到她面前,伸手就往她额头一弹。
看似没用力,却让梓鸢的额头慢慢显了红。
她吃痛,立刻捂住了额头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可瞪完后,她又立刻心一滞,颤抖着睫毛抬眼看向他。
那双凤眼里的惶惶,他想当作看不见都不成。
他在心里叹了口气,面上却不动声色,径自往自己的房里走去。
“但愿小歌不似别的女子一般无趣,”他随意地舞着手中的剑,看似毫无章法,可动作就是美得让人赞叹,“像在船上时那样就蛮好的。”
梓鸢默然,自然是知道他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的。
她幽幽叹了口气,看着他的背影,端端正正行了一礼。
哪怕他看不见。
不管爹的事情和他有无关系,她现在也只能靠他了。
静观其变吧……虽则他待自己不错,但,愿自己莫要被他当枪使了。
用过早膳后,梓鸢问厨房的人要了个篮子,便独自一人出门去了。
方才妫珩就吩咐她去拿些果子来。恰巧厨房没了,她便只能出去买了。
如今,他是不会担心她逃走了。
想到这,她心里也只有难受。
自今日醒来后,她都没去见过那孩子,也不知孩子怎么样了。
只是她现下也不过是妫珩府上的一个侍女,怎能什么都由着自己来?那个“贴身侍女”的名头,也不过是说着给外人听而已。
外人眼里的受宠,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戏。
出了府门走到街上,车水马龙,很是热闹。梓鸢站着看了好一会儿,有些发愣。许久,她才叹了口气,向集市的方向走去。
这里的集市和京城没什么区别。中间是车马通行的大道,两边是一摊又一摊的小贩,吆喝一声接着一声,很是热闹。和府内的清静一点都不能比。
梓鸢一个个摊档看过去,看到些漂亮的、不错的,就停下来瞧上一瞧,倒是轻松了不少,感觉郁积在心中的苦恼烦闷都渐渐流泻而去。
“哎!有果子买哎!”吆喝声似远似近。梓鸢听到有人贩卖果子,便循着声音看去,只见那小摊周围已经站了不少的客人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举步往那边走去。
她不喜欢和人推推攘攘,但是现下哪是她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。
况且,那些她未曾试过便觉得讨厌的事情,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让人厌恶。
她走到摊边,还未开口,又被人一推。她一慌,赶紧探手扶了身边的人一把,才站稳了。
谁知,不过方站稳了,那手就被人给拍掉了。
“你这小娘子!怎生这般不矜持?”大爷的嗓门大着呢,一喊就如铜锣被敲响,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看了过来。
看着大爷拢了拢身上的白布衣,梓鸢一脸的尴尬。
那一张张看热闹的脸团团围住了她,她被这些个百姓看得浑身都不舒服。
“小女子失礼了,方才被人一撞才忍不住扶上阿伯的,还望阿伯莫要放在心上。”她脸羞得通红,怕大爷一直叫唤着,只得赶紧道歉。
“哼!看你这小娘子还算是个齐整人,下次小心些!”阿爷扫了她一眼,转身便走。
梓鸢连连点头,目送着阿伯晃悠悠走去,才松了口气。
“小娘子莫要被吓着了,”一位大娘在一旁安慰道,“那阿伯就是嗓门大了些!”
“他呀!女儿女婿最近都被抓了!一把年纪也不容易啊!”那摊主说道。
梓鸢点点头,对这种在街上被人盯着围着的遭遇感到甚是不自在,赶紧道了声“谢谢”便走了。
出了包围的圈子,她才觉得轻松了些。松了口气,她站在街上又四处看了看。
“唉!最近没了那些伍氏的人来采买,连生意都差上了许多哩!”
“伍氏”二字传入耳中,梓鸢的脚步就定在了原地,她循着声音看去。
“他们是真的奇怪啊……不是说伍夫人的姐夫就是那什么夏丞相吗?”
“你是不知,就是那夏丞相被抓了,伍氏才被封了的!”一个路过的妇人停下脚步说道。
“哎呀!那夏丞相还真是造孽哟!一大家子的人喔!这又是犯了什么坏事啊?”
梓鸢听不下去了,她转身便走了。
这些事情,她明白便好,旁人如何说,又与她有何干系?
那是她的爹,她晓得的。
她赶紧买了果子,便要回府。
“姑娘可有看到一个穿白布衣裳的阿伯?”一个清秀男子问了一个又一个行人,又冲到她面前,着急地问道。似是怕唐突了她,他离得有些远了。
梓鸢立刻便想起了方才的那个阿伯,见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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